后方汽车的鸣笛，唤醒了失神的两个人。叶海发动车，转往回家的方向，何薇转向窗外，无法收拾碎落的心绪。

车停在楼下，叶海下车，帮她开车门。他陪着何薇上楼，送她到门口，看她开门，没有进去的打算。

何薇在门口停留了很久，慢慢转过身。“你有我家的钥匙。”

“有。”

“带着吗？”

叶海拿出钥匙，交还给她。

何薇看了看，没有接。“下去开车在附近转一圈，换掉这衣服再上来，你有钥匙，自己开门……我是想尽快把债还完，你不要误会了！”说完，把门关上。

叶海看着关闭的门板，暗暗松了口气，无奈的失笑。

何薇站在窗边，看着他开车离开，慢慢退后，靠坐在矮桌上。之前，她没有告诉他，她生病的事，是因为那时她正被他讨厌，没有说的必要。现在，更不能说了……

手术有幸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他知道了，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何薇痛苦的捂住脸，悲痛堆积在胸口，却流不出眼泪。

生死对她不过是一道界限，对他，却是终生的痛苦。所以，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叶海打开门，看到何薇捧着一碗泡面，正要拿到餐桌放下。

“你中午没吃东西吧……家里没有可以做菜的材料，只有泡面……”

“吃泡面就好。”

何薇把筷子递给他，然后又收回去。“先去洗手。”

“好。”

叶海洗手回来坐下，何薇坐在对面，看着他吃，安静的沉重。

“只吃这个吃不饱吧。”

“不要紧。”

“平时都吃好多……”

“因为你煮的好吃。”

何薇瞅了瞅他，侧过身转开。“别以为夸我一句，我就会做给你吃。”

“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做给我吃？”叶海看着她笑。

“减掉一百万。”

“行。”

何薇瞅着他，过了一会儿，说：“早知道做一顿饭可以换这么多钱，我应该从以前开始跟你算账。”

“现在算也来得及。”

“怕你拿不出那么多钱。”

“不够的算我欠你，以后慢慢还。”

何薇笑出声，发现他在看，马上板起脸。“吃完去洗碗。”

“好。”

晚餐没有做成。下午，何薇倚着沙发睡着，一直睡到七点钟。叶海让人送来现成的饭菜，何薇失去了赚一百万的机会。

晚上，何薇准备好枕头和被子，到分配的时候问他。“你睡床还是睡沙发？”

“沙发。”

何薇抱着枕头走过去，看了他好一会儿，把枕头给他。“噢……那你睡吧。”

叶海研究着她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翻过沙发，追上她。“我睡床。”

何薇跑进卧室，挡住门不让他进。“不行，你已经说睡沙发了。”

她的力气不可能敌得过他，但是……叶海退了回去。“我不进去了，你现在就睡吗？”

“嗯……”

“那，晚安。”叶海走回客厅。

他几时这么好说话了？“睡沙发不舒服吧。”何薇倚在门边，想着怎么把他骗进来。

“没关系。”

“一个人睡会冷……我一个人睡客厅就觉得冷。”

叶海回头看她。

“要不要给你加床被子？我可以少盖一层。”

叶海思索了一会儿，说：“搬被子，不如我进去睡。”

“……”何薇为难的考虑，离开门口，踱到里面去。

叶海笑她的小把戏，拾起刚才她拿来的枕头，走进了卧室。

何薇没有走远，背着手等着他。叶海走了过来，何薇皱皱眉，伸出挡住他。“不行，你不能进。”

“为什么。”

“你身上有味道。”

叶海疑惑，揪起衣服闻了闻。

“好呛人。”何薇嫌弃的用手指挡住鼻子。

叶海看着她，笑了笑，把枕头扔上床，掀起衣服脱掉，扔到一边。“现在总没有了吧。”

“不止上衣有味道……”

叶海低头，当下果断的脱了裤子。

何薇掩饰住不自在，继续嫌弃。“光脱衣服有什么用……味道会渗透衣服沾在身上……”

“我去洗澡。”

“……”

何薇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盯着浴室的门。

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可是，她想被他抱。

想着心事，何薇的眼神有些黯然。

这时，叶海从浴室出来，围着浴巾，直朝她走过来。何薇愣愣的抬头看着他，他的身体她看过不知几百次，可是……依然会心跳加速。

“这次没有味道了。”

何薇上下打量他，还是很嫌弃的样子。“没有……就上，床睡吧。”

叶海轻轻一笑，弯下腰，凑近她面前。

“你……干嘛……”何薇紧贴着床头，戒备的看着他。

“闻闻看，有没有你讨厌的味道。”

何薇看他不断靠近，羞涩的转开脸。“谁要闻……你不要再靠过来了！”何薇无处可躲，从他胳膊下面钻出去，往床的那一边爬。

叶海跪上，床，轻而易举压住她。

何薇两手揪紧领口，趴在那里不动。

“我洗干净了。”叶海故意贴近她耳畔低语。

“洗干净就洗干净……特地告诉我干什么……”

“是你让我洗的。”

“不是……”

叶海移到她面前，深切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眼眸。“今晚，我可以抱你吗？”

她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何薇低下头，却藏不住羞怯。“可以减掉多少债……”

“你说的算。”

“……”何薇默了会儿，抬头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说：“我要把自己卖贵一点。”

“好。”叶海宠爱的抚着她的发，倾身，浅吻她的唇。

何薇顺从的闭上眼睛，感受暌违已久的温情缠绵。真正碰触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

叶海抱着她，爱怜不已的亲吻她的唇，她的眼……舌尖品到一丝咸涩，他停下来，寻到她的唇，深深的吻下去。

他爱她。

爱她至深，却也伤她至深。

如今再回想，即便那件事是真的，也并非不能原谅，而在当时，他之所以不肯信她，都是男人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

要是那个时候，他能够对她宽容一些，现在，就不必面对失去她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