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疼吗？”叶海轻轻抚揉着她的腿，担心自己没有节制，弄疼了她。

何薇轻轻摇头，埋进他胸前，静静的贴靠在上面，聆听他的心跳。她期待的幸福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

抱着她，却觉得她随时会离开，这份不安定，大概就是对他的惩罚吧。叶海搂紧了她，想着从前和冯泽铠说过的戏言——

再难的事也有办法解决。咱们是流氓，不是文艺青年，想要女人就去抢回来，管她心是不是你的，先霸占她的人，霸上一辈子，不给她机会爱上别人，她的心就留在身体里面，就成了你的……再不行就把她肚子弄大，让她给你生一窝孩子，到时候你把孩子扣下，她想走都走不了。

没有人性，却不失为一个办法……在他无能为力的现在，任何能够留住她的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叶海的手移到她的小腹，由于专注，以致于没有能够察觉她仓皇的神色。这里，会不会孕育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刚才，他们没有做防护措施。

正常情况下，她是有可能怀孕的，但是……何薇无法自抑的捏紧拳头，难以按捺胸腔翻涌的悲苦。她知道他喜欢孩子，看着他和小宝宝相处的样子，她也会动容，也会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她做不到。

因为不可能有未来，所以连那个可能性都不必去考虑。或许，此刻他已经误会她给了他一个希望，可是，他希望的事，不可能发生了……

泪意将要涌出之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何薇从悲伤中惊醒，断然推开他，从床上下来，趁疼痛夺走全部力量之前，躲进卫生间。

叶海诧异的看着她跑进卫生间，把门反锁，跟着下了床。“薇薇，怎么了？”叶海敲门，门里没有人应答。

何薇倚着墙壁，用力按住下腹，为免他起疑，她勉强支持着爬到浴缸，把淋浴打开。哗哗作响的水声，成为唯一的掩饰。

何薇咬紧牙关，疼痛超出她的想象，像一把利刃在腹中翻搅，让人无法忍受。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强迫自己蜷缩起来，强行忍耐腹中的痛楚。

叶海听到水声，知道她在洗澡，便放下心。

可是，她洗的太久了。

叶海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一次门。

没有人应。

“薇薇？”叶海担心，连续敲了好几次，可是里面除了水声，一点回应都没有。

叶海去找钥匙，可就在他找到钥匙，准备开门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叶海看到全身淋湿的何薇，愣住了。

她披着一条浴巾，身体冻的发青，不住颤抖。

“你……”叶海迟疑了一下，赶忙上前抱住她。

“放开我。”何薇的声音很低，低沉中夹着一丝颤抖的脆弱……却是冷漠至极。

叶海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了手，担心的看着她。

“刚才，我陪你睡过了。”何薇低凝着地面，面无表情的说：“你说减掉多少债由我说的算……”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海措手不及。

她的话语，她的表情，无一不在应证他的恐慌。

“我已经不欠你了，你可以走了。”何薇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掩藏在发丝之下的眼眸，被痛苦撕裂的粉碎。

“我不走。”叶海在她走过身边之前，伸手抱住了她，紧紧的，将她带回身边。“这不是交易，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用交换的方式得到你！”她不能用这个理由远离他，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可以交易的物品！

“我们有契约。”何薇安静的被他抱着，一动不动。“我欠你很多债。”

“我不要你还，不需要！”叶海慌了，第一次，失去理智的慌乱。她就在他怀中，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却不断感觉到她的远离……留不住，守不住，他遗落了她的心，只能接受她的离去……

“叶海，还记得我说过吗？”何薇眼中含着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自由。两个人在一起，只是相爱是不够的，我们不合适……这一点，不是已经证明过了？”

叶海心痛的抱紧她，执意不放。

“我忘不了，你对我做过的事，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打在身上的痛，刺进心里的痛，每一件。它们分割了我的感情，爱被痛苦吞噬，一丁点都不剩……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这个结果，该是在你预料之中的。”何薇轻轻一笑，推着他的胳膊，笑意僵冷。“何必在这个时候表现的你好像有多么在乎我？你抱着别的女人欢好，那个时候，你可有想过我？”

叶海无言以对。

她说的这些，是他今生最大的悔恨，无法说出歉意，无法用语言去粉饰，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原谅。

但是。

“再给我一次机会。”

强忍住的泪水，还是因他的恳求决堤。

她无法装作冷酷无动于衷，这是分离，她亲手斩断的感情，不会再重圆的分离……他怎么会不痛？抱着她的双臂用尽了他的力气，却小心的不伤到她。他的强悍，她见识过太多，但他的软弱，却从未被他人窥知。

她是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给他沉重打击的人。她该以此为傲……她可以将一个傲视一切的男人击败，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轻易让他生不如死……

伤害一个人如此容易。

只因，被伤害之人不悔深爱。

还是这样……她拥有的，全部是他给的，包括伤害他的机会。没有他，她在此个世界无处容身，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得他卑微恳求……她到底是哪里好，哪里配得上他……

“如果，我不给呢。”何薇慢慢转过头，冷漠的凝望着他。“如果，我愿意付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换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只有这一个心愿呢？”

“……”

他无法回答。

在她冰冷的目光下，他的思绪停摆，一动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