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琴岛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马山坐在审讯椅上，目光四处打量着审讯室。

韩彬站在旁边的观察室，隔着一层玻璃观察，足足看了他好几分钟，马山的状态一直很冷静，没有太过慌张的表现。

过了一会，韩彬推门进了审讯室，马山打招呼道，“警察同志好。”

韩彬将资料放到桌子上，笑道，“你对着的环境很好奇呀。”

马山答道，“是，警察同志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韩彬让人查过他的档案，很干净，没有前科。

“你什么时候开始干偷窃的？”

“第一次，确实第一次。”

“第一次就这么有经验，还知道狡兔三窟，在1101室安装了摄像头，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还真被你跑了。”

马山嘿嘿一笑，“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你们还真厉害，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抓到我。”

韩彬道，“我们厉害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别给自己找麻烦。”

“韩警官，我都交代了呀，您在明月小区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嘛。”

“我是问过你，但是你没有说实话。”

马山一本正经的说，“我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12月26号，你有没有去过荣苑小区？”

“哪个小区？”

“荣苑小区。”

马山想了想，“我记不清了，我的确去过不少小区踩点，也没准去过。但我真的只实施过一次盗窃，就一次。”

韩彬笑了笑，“别说，你这演技还真不错，如果不是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还真信了。”

马山一脸茫然，“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一个小偷，我已经承认自己去长丰小区偷窃过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韩彬往上捋了捋袖子，“你认识张浩楠吗？”

“不认识。”

“确定？”

“确定呀。”

“你有没有去过荣苑小区的地下车库？”

马山舔了舔嘴唇，“我……我记不清了。”

“你抽不抽烟？”

“不抽。”马山答了一句，反问，“韩警官，您问我这些做什么。”

“12月26号那天晚上，荣苑小区地下车库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个叫张浩楠的男子死在了自己的车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是警察，也没人跟我说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彬点点头，“很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去过墨香书院小区吗？”

“您不是问过吗？我也告诉您了，我去那个小区踩过点。”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继续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贺俊的人？”

“男的女的？”

“男的。”

“没印象，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又咋了，跟我偷东西有啥关系？我上次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真的只在这个小区踩过点，没偷过东西。”

韩彬没有理会他，继续说，“12月29号晚上，墨香书院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叫贺俊的男子被人杀害，同时被杀害的还有他的狗，是一只阿拉斯加犬。这个案子你知道吗？”

马山摇头，“不知道。韩警官，我就是一个小偷，真的只是一个小偷。”

韩彬哼了一声，“别装了，小偷只是你的伪装，就像你男扮女装一样，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罪行。你就是这两个案件的真凶。”

马山倒吸了一口凉气，“韩警官，我胆子小，您可别吓唬我。说话得讲证据，我承认我偷过东西，但您说的这两个命案，我可是一概不认，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看来你很有自信呀。你就那么确定，我们在你租住的地方无法找到案件的相关证据？”

“我不是自信，而是我真没做过。”

韩彬走到审讯桌旁，打开了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个笔记本电脑，眼熟不？”

马山左手扣了扣右手的指甲，“您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是你的电脑。”

马山敷衍道，“这电脑都是一个厂子造的，一个款式的多的是，那我哪知道。”

“那你有没有这个款式的电脑？”

马山脸色变了数遍，“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接触过这个款式的电脑？”

“没有。”

“我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就不珍惜。”韩彬叹了一声，收回了笔记本照片，“你很小心，大部分时间都戴着手套，操作电脑的时候也一样。但人一旦慌了，就容易出现错误，甚至犯低级的错误。我们还是在电脑上发现了一组指纹，仅有的一组指纹。

根据指纹的握痕来看，应该是你从监控中发现警方实施抓捕时，为了处理掉电脑，慌乱之下用手握着电脑扔到了窗户外面。当时你是没有戴手套的，亦或者你刚刚摘掉手套。

不管怎么说，你的指纹留在了电脑上。”

马山用力的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所以说呢，就算电脑是我的又怎么样？”

“承认就好。”韩彬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将电脑从窗户扔下去？”

“因为……”马山咬着嘴唇，想了一会，“那个电脑有一些东西，我不希望被警方看到。”

“什么东西？”

“就是我偷窃的计划，不过我现在已经认罪了，你们找到也无所谓了。”马山耸了耸肩膀。

“真的无所谓？”韩彬笑道。

马山点点头。

韩彬继续说道，“那我就再告诉你个消息，你的笔记本电脑从高空坠落，已经损坏了，甚至无法正常的开机。

但是，经过市公安局技术科的处理，硬盘的文件被保存了下来，而且，已经通过技术手段将硬盘的文件拷贝了下来，从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你要不要看看？”

听到这，马山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偷窃的计划书，我都已经承认了偷窃的事。”

“看来你并不是很懂电脑，我没有诓你，电脑摔坏了，但不代表文件就一定会损坏。”韩彬语气郑重道，“我们找到了你存在电脑的文件，里面的确有一份作案计划书，不过不是偷窃案，而是杀人案。

更关键的是，我们还在里面发现了张浩楠和贺俊的照片。你在杀害他们之前做了大量的跟踪调查，那些照片和资料都保存在了硬盘里，现在都将作为你定罪的证据。”

听到韩彬的话，马山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抹苦笑，“哈……我还是不够冷静，老毛病了，遇到事了就慌，随机应变能力太差了。

如果当时我没有慌乱，绝对能把电脑这个证据销毁，绝对的……”

韩彬道，“这是人的通病。如果想改就改的话，罪犯都成精了，我们警方岂不是更难破案。”

马山沉默了片刻，做了个深呼吸，“韩警官，我现在主动认罪，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吗？”

“那就看你的认罪态度了，如果你认罪态度好，我会帮你争取。”韩彬没把话说的太满，他总觉得对方还有所保留。

马山咬着牙，“我承认张浩楠和贺俊是我杀的。”

“为什么杀他们？”

马山迟疑了片刻，憋出了四个字，“他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