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顺势问道，“他们怎么就该死了？”

马山不答反问，“韩警官，您知道我最喜欢哪部电视剧吗？”

韩彬没有回答，这个世界上的电视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猜的到。

看到韩彬面无表情，马山自问自答，“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包青天，‘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我估计您应该也看过，那里面的人恩怨分明、行侠仗义、义薄云天。这是我所向往的人生，清除道德败类，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那我到是想问问，他们都犯了什么罪，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

“我既然杀他们，肯定是有足够的理由。”

“你说，我听着。”

马山沉吟了片刻，“那个叫张浩楠的喜欢抽烟，这没什么问题，间接的为国家税收做贡献。很多人都抽烟，我自己也抽烟，这只是个人的爱好。但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不能影响别人，有些人是不喜欢烟味的，你抽烟熏到别人就是不对。

电梯是公共场所，在电梯里抽烟本身就不对，更何况是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人家已经明确告诉你不要抽烟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停止抽烟，说声对不起。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他呢，不仅不肯掐灭烟，还因为这事跟人家发生冲突。

这种人是很令人讨厌的，但偏偏法律不管，没有严格的形成制度，间接纵容了这种行为，说实话，张浩楠这种人就属于社会垃圾，这种人一旦多了会影响到社会秩序，必须有人清除。

法律不管，我管，我来替天行道，杀一儆百，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韩彬问道，“那你觉得是这种不道德的人对社会的危害大，还是杀人对社会的危害大？”

马山笑了，反问，“韩警官，你觉得是你们局长大，还是美利坚统领大？”

韩彬也笑了，“当然是我们局长大了。”

马山耸了耸肩膀，“你和我的答案是一样的，美利坚总统再厉害，那也是隔着一个太平洋，管不到你的头上。你们局长却就在你的身边，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你的工作。

同样，不道德的行为也一样，不道德的行为有很多种，故意插队、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等等，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事虽然不大，但能让你郁闷一天，你不去计较，心里会觉得憋屈。你要跟他计较，打一架，赢了拘留所，输了医院。

谁敢说自己没有被不道德的行为恶心过，当然，如果你本人也是不道德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马山说到这，摸了摸鼻子，继续说，“咱们再说杀人犯，这种事虽然看似影响大，但实际上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碰到过，也只是在影视剧和新闻里出现。

就跟美利坚统领一样，天天在新闻上看，感觉很牛气。但实际上你一辈子也遇不到，他说的话，还没你的领导说句话顶用。”

韩彬打趣道，“你这么能说，不当老师可惜了。”

马山一条大拇指，“韩警官，还真被您猜对了，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韩彬话锋一转，“你怎么杀的张浩楠？”

“我跟踪过他几天，摸清楚了他的情况，知道他有一辆车停在地下车库，我就把车停在了他车位旁，那天晚上他开车要出去，我趁他打开车门时拿枪威胁，将他控制了起来。

然后，我就把他捆绑了起来，让他抽烟，一把一把的抽，其实我也是抱着好奇心，看看吸烟会不会致死。嘿，没曾想，他还真被烟熏死了。我相信他应该会很喜欢这种死法。”

“你给他抽的是什么烟？”

“云烟。”

“多少根？”

“一百多根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张浩楠在电梯里抽烟的？”

马山答道，“其实，我之前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是一个小偷，也确实去荣苑小区踩过点，恰好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听这人真可气，就把他当成了惩奸除恶的对象。”

韩彬道，“杀人不是小事，从了解张浩楠的事，到你打听、跟踪他的行踪，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如果你真是小偷，将这些精力用在偷窃上，都够你偷好几家东西了，值吗？”

马山摊了摊手，“你还是不理解，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社会。钱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什么意义。但我现在做的事是有意义的，假以时日，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素质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会理解我这种行为，他们会崇拜我，将我当成21世纪的佐罗。

当然，我说这些你们未必懂，也未必会相信。就像几百年前，有人希望像鸟一样飞上天空。你们觉得我是个疯子，但其实……”

韩彬静静的看他表演，没有自讨没趣的接话，换了一个问题，“贺俊呢，为什么杀他？”

马山问道，“韩警官，您喜欢狗吗？”

韩彬点头，“还可以。”

“我以前也喜欢。但，我不喜欢踩狗屎。如果你有过踩狗屎的经历，我相信，您可能也不会再喜欢狗。”马山叹了一声。

“狗也是生命，是主人的好朋友。但也仅仅是主人的好朋友，对外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遇到一个有素质的主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牵狗绳、帮狗清理大便，我觉得这挺好。这些人是真正有素质的养狗人，我从不反对这些人养狗。

但是这个叫贺俊的不一样，我在他们小区里打听过，这个叫贺俊的人素质很低，遛狗不牵绳，经常让大狗在小区里乱跑，那狗站起来比人都高，你说别人怕不怕，更可气的是让狗随地拉屎。

被其他的住户踩到得多恶心，所以我决定惩罚他，替天行道！”

韩彬追问，“你怎么惩罚的？”

马山笑了笑，“很简单，借用金庸老先生的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喜欢让狗到处拉屎嘛，我就让他吃自家狗的屎。他也算是恶有恶报，被狗屎给噎死了。”

韩彬正色道，“让狗在小区里随地大小便的确不对，但你不觉得这样就把人杀了，有些残忍。”

马山道，“人呀，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你说他几句根本不听，也无法对其他养狗的人起到警示作用。我这样做虽然残忍一些，但是可以起到杀一儆百效果。我不敢说其他的地方，但是我相信墨香书院小区的业主，没有一个人敢让自家的狗随地大小便，甚至对周围的几个小区也能起到警示作用。

假设，其他的人跟我一样有替天行道的想法，他们也模仿我的行为，琴岛市只要多几个案例，动静再大一些。我相信整个琴岛养狗的人都不敢让狗在小区随地大小便，整个琴岛的环境都会得到改善，用几个不道德人的性命净化整个琴岛的环境，不是很值得吗？”

马山说的虽是歪理，却有几分慷慨激昂，能不能感动别人不清楚，但他自己很投入。

韩彬审讯的同时一直观察马山，给他做了一个犯罪心理侧写，他的犯罪行为、手段和所表露的想法、态度并不吻合，更像是给自己披了一层伪装，21世纪或许真有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佐罗，但绝对不是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