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楚去给老夫人请安，进了厅堂，见王妃和裴月容都在，旁边还有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她倒也认得，乃是清平王的妾室柳氏，这柳氏身边站着身姿高挑的女子，着穿水蓝玉枝长袍，腰间束着素带，姿容明艳，眉宇间又透着英气。

她目光清澹，睨向她时，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打量。

互相见过礼后，容楚才知道这女子是柳姨娘的侄女，叫段紫宁。

柳氏看向容楚：“二夫人，咱们先前也见过的。”

容楚点头，在对面的位子坐下。王妃强势，这柳氏一直住在外面的别院，甚少能回府。

“当时，你是做为小辈儿给王妃来贺寿，不想如今成了妯里。”柳氏说完捂嘴一笑。

王妃神色微微一沉，目光扫过柳氏，倒也没说什么。

“哎哟，刚才二夫人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怪我眼拙，二夫人本就昳丽浓颜，再配上这身儿石榴红的襦裙，说嫁过人，谁信啊，更何况还是丧夫寡居的。”柳氏说笑着，显然话里有话。

容楚本不欲理会这柳氏，二人也无冤无仇，可她这话明显指摘她一个寡妇穿得太鲜艳了。

真是闲的！

“我与柳姨娘一比，也算素净了，你这一身红配绿，从背后一看，还以为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一看脸……”容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又道：“可有四十好几了吧？”

柳氏嘴角一抽，她明明才三十来岁！

“女为悦己者容，我倒是有人看，不知二夫人是给谁看的？”柳氏挑眉道。

“我给自己看，给大家伙看，莫不姨娘只给男人看的？”

“你……”

“老不正经。”

王妃正喝茶，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这容楚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柳氏也是邪性了，非招惹她做什么。

柳氏差点喷一口血，缓了好一下，才强压下这股火气，转而又道：“昨日我见二夫人出了自己那院的门转身就去了西府，这之隔一道墙，确实方便啊！”

“我去西府怎么了，柳姨娘想说什么，倒不妨明说。”弯弯绕绕的，她听着难受。

“二夫人在西府逗留许久，听说还是用过饭回来的。”

“所以柳姨娘是盯着那暗门，数着时候，还特意去打听我在西府用过饭了，怕是吃什么都一清二楚吧？”

“两府相通，下人们私下议论，我不过听了两句。”

“还听了什么？”

“倒还听了一句，说若是不知道二夫人和世子的身份，还当是一家三口呢！”

容楚眯眼，心想这柳氏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她正要说什么，柳氏倒是摆了摆手，笑道：“不过听了一两句闲话，倒是我多嘴了。”

老夫人沉了口气，道：“既然知道是闲话，就别乱传了。”

老夫人说完，睨了容楚一眼，眼神里已带了警告。

“段将军，以后住在王府内，只当自己家，可别见外。”老夫人看向那段紫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容楚一愣，段将军？

这女子是将军？

金夏民风还算开放，先帝时就有过女将军，但到底凤毛麟角。

再一细想，这段紫宁是柳氏的侄女，暂居王府也说得过去，倒是这柳氏沾了光，也跟着回府了。

难怪刚才看王妃脸色不大好，原是这一出。

“王妃，你给段将军腾出一个院子来，柳氏也一起搬回府吧。”老夫人交代道。

王妃沉了口气，“是。”

这时段紫宁走了出来，冲老夫人和王妃谢过礼，道：“紫宁寄居王府，不敢给二位夫人添麻烦，只是仍有个不情之请。”

王妃微微一笑，“段将军请说。”

“紫宁想住西院，这样方便和世子探讨军事。”

“这……”王妃不由看向容楚，这西院是二房的地方，原二爷在的时候就住在西院。

容楚切了一声，难怪这柳姨娘跟她挑事，原来是为抢她的院子做准备。

“我觉得吧，段将军应该住在西府，这样更方便。”容楚不客气道。

柳氏皱眉，“二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紫宁还是姑娘家，怎可与世子同住，你这般说话，岂不是有意败坏她的名声。”

“那为了段将军的名声，应该住东院，离世子远一些，省得传闲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