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家户户受难，逃难的时候带着我们，能够收留我们接地给一个住的地方已是慈悲，又怎么会愿意养着我们呢？”

“时日久了就是麻烦，争吵，弟弟年幼身体不好，就病了一场，也被叔伯赶了出来，我才带着弟弟自卖自身，为弟弟治病，而弟弟也因为我落入青.楼坏了女儿家名节，不愿与我相认。”

柳娘看着诸位学子，嘴角虽然还带着几分笑意，却又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凉薄与心寒：“世间事，不公平，不如人意者众多。诸位公子纸上谈兵来的终究是浅显，如若果真怀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当抛下自己的身份，去百姓中间走一走看一看。”

“我们今日不说贪官污吏，只说百姓疾苦，只做好这一点便已然不容易了。”柳娘轻叹：“人情世故，世事道理，我们要学的还很多。”

卓公子看着柳娘颇为赞赏：“柳娘子果然见识卓绝！”

“卓公子过奖。”柳娘盈盈回礼。

叶书妤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偏头问自己身边的女子：“这柳娘是你们楼里的花魁？”

芍药颔首道：“这柳娘可是我们妈妈花了大价钱从南边买来的，据说柳娘子幼时样貌并不显，但是言谈举止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而且还略识字，妈妈就特特地跑过去把人买了来还请了先生来教导。”

“哦？”叶书妤好奇：“我听着她的言谈并不像是女先生教出来的，正经的夫子，可有那不迂腐之人愿意教她？”

芍药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不过当初确实有好几个先生轮流来给柳娘子上课，并且啊……”

芍药掩口一笑语气中满含羡慕：“柳娘到现在还是女儿身，妈妈说了，柳娘不接客，若是想要柳娘就得满足两点，一柳娘愿意，二，花大价钱买了去明媒正娶当正房娘子。”

叶书妤这次真的惊住了：“你们妈妈倒是开明。”

芍药笑道：“所以我们楼才是这京城，才是满大周有名的青.楼，谁都比不上。妈妈重的是人，不是银子。”

叶书妤若有所思地点头再看场内辩论的学子们轻声吩咐芍药：“去取你们最好的酒来，就说我送卓公子与柳娘的。”

“是。”

一坛酒送过去，柳娘很快跟着卓公子过来道谢：“多谢小公子送的酒。”

叶书妤虚虚抬手请二人入座：“听着卓公子的辩论以及柳娘的话，颇有感触。世事艰难，生存不易，人能够好好活着已然是幸事。”

柳娘笑盈盈看着叶书妤，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衣饰：“公子年少，却有此番见解，可见经历不凡，柳娘可有请倾听一二？”

叶书妤摇头：“不便说，对了卓公子哪里人士？”

“赣州。”卓公子笑道：“三年前中举后落榜，今年再来一战。”

赣州？

那林楚楚父亲不就在赣州做刺史？

叶书妤敬他一杯酒笑问：“听闻赣州刺是个好地方，卓公子可有兴趣与我说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