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娘娘简单的描述，杨晨忽的心中有些哀叹起来。后土娘娘还是那个后土娘娘，即便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依然还是想着能够改正她的错误，让整个三界依旧按照她设想的那个三界运转的娘娘。

娘娘心忧天下生灵，宁愿自己身受因果，也要让天下生灵少受一些负面气息的影响，能够生活在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中。这是后土娘娘的善良，这也是娘娘之所以能让每一个生灵敬仰的原因。

可是，杨晨并不觉得娘娘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想法不错，出发点也是好的，这种将天下苍生的生活总揽于一身的伟大情操也的确值得天下人敬仰，但杨晨不认可。

这就如同一个对孩子宠溺的没边的父母，随时随地要关注着孩子的成长，生怕他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丁点的不顺利，然后提前把那些可能会造成孩子挫折的困难什么的解决，自以为给孩子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环境，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不过，杨晨觉得在这个出发点上，后土娘娘还是做错了。怕孩子淹死不是把他周围能游泳的地方全部都清除，让他接触不到游泳的机会，最好的方法是让他学会游泳。

更让杨晨无法认同的是，后土娘娘将这视为理所应当。自己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除了少有的几个知情人之外，满天下满三界的生灵没有一个知道后土娘娘做的这些。更让人心寒的是，包括之前的杨晨在内，所有生灵都将这些当做了理所应当。上天生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娘娘，您觉得，靠着息壤，真的就能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吗？”杨晨并没有直接质疑后土娘娘的用心，自己也享受了这些福利，完全没有理由质疑，所以，杨晨只问效果：“如果息壤真的这么有用的话，为什么鲧治水会失败？”

“堵不如疏！”后土娘娘当然知道鲧为什么治水会失败，因为禹王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修士失败的原因，就是这四个字。

“那娘娘凭什么就觉得，魔气和妖气就能被息壤完全解决？”杨晨继续追问了一句：“说句冒犯的话语，如果有朝一日，到了息壤的极限的时候，会不会再来一次如今的窘境？”

娘娘沉默了。没有发生的事情，谁能知道后果如何？息壤会不会有极限？这个问题如果问一般的修士，肯定是异常坚定的告诉别人，没有极限。但这问题问到了娘娘的头上，那回答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娘娘的所谓办法，其实就是将现如今要发生的灾难，又往后推了不知道多少年而已，是吧？”杨晨一语道破了后土娘娘这种办法的本质。说到底，还是往后推，而不是彻底的解决。

“既然到了现在能找到你把麻烦往后推，那么到时候也一定能找到另一个人再次把麻烦推后。”哪怕是面对后土娘娘，杨晨也并没有完全惧怕到不敢说话，尊敬敬仰是一回事，但据理力争又是另一回事：“娘娘是这么想的，对吧？”

后土娘娘还是在沉默，杨晨已经道破了她的打算，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娘娘的办法奏效，那这些息壤新生出来的空间，也带着极强的魔气妖气，又该如何？”杨晨接着开口，问了一个其实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自然是放在山河地理图中，我亲自炼化成仙界空间。”娘娘不知道杨晨的意思，很诧异他的问题，飞快的回答道。

“那山河地理图内的生灵何辜，凭什么就要牺牲自己来成全三界？”这其实也是杨晨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后土娘娘既然能如此的悲天悯人，就不应该厚此薄彼，可事实却不是如此，魔界和妖界的生灵实在是太凄惨了。

“总有生灵要做出牺牲。”娘娘这次回答的声音小了点，很有点底气不足的架势。

“那娘娘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了吗？”杨晨的追问紧接着又到，仿佛一点都不给娘娘思考的时间。

其实杨晨对娘娘这一点心中还是十分腹诽的。娘娘你自己有伟大情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天下苍生，可以，但是你不能牺牲一部分生灵的福祉来成全另外一部分。如果那些牺牲是自愿的，杨晨二话不说，只会敬仰万分，可现实偏偏却不是，因为娘娘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后土娘娘彻底的哑口无言了，她已经回答不出杨晨的问题。不是没有答案，而是这个答案以她的所作所为说不出来。

“唉！”后土娘娘长叹了一声，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冲着杨晨问道：“如今我只想要问你，如果我请求你这样做，你会不会去做？”

“不会！”杨晨直接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们又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欠他们的，凭什么牺牲我的性命去成全他们？如果他们的品性真的值得那么做，那么他们就应该自我了断，免得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旁人。”

“如果我用你妻妾的性命逼迫你这么做呢？”娘娘似乎已经知道了杨晨这个答案，停了一会之后，再次开口问道。

杨晨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高月她们一开始就被后土娘娘带到了身边，想来在那个时候开始，后土娘娘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一旦杨晨不同意的话，恐怕她就会动用高月她们的性命来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会去做，为了她们我可以去死！”杨晨也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甚至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很是无礼的回应道：“但等我回来，我会不惜一切的毁掉你和你维护的这个世界。”

“唉！”后土娘娘再次长叹了一声，很是有些不忍的说道：“你觉得，我会给你回来毁掉一切的机会吗？”

这是大实话，名字的你的想法还留给你机会，一些小喽啰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娘娘经历了这般的打击，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天真？

“那我现在就毁了这个世界。”杨晨根本不在乎后土娘娘的威胁，十分凌厉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