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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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赵太后身边安静吃点心的萧岫闻言差点没被呛到。
皇后?谁是皇后?谢之容是皇后?
萧岫很能理解萧静谨不愿意把自家女儿推进火坑的心情,但是,谢之容怎么就是皇后了呢?!
中宫册立需明告天下,种种流程繁杂,自可能随便,况且莫说是中宫,谢之容他连名分都没有!
他那个一向敏锐的皇帝兄长居然也没反驳。
萧岫听到这个称呼眼睛都睁大了,囫囵把点心咽下去正要开口,只听赵太后不悦道:“和荣既知是家宴,怎可令谢之容过来,他是何种身份?”
萧岫心道重点是这个吗母后?
重点不是谢之容的身份是皇后二字啊,是皇兄对此熟视无睹。
当然,整个长信宫中好像除了他也无人在意这个称呼。
萧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道:“之容是淮王之子,高祖时容氏一族与我皇室多有姻亲,朕若是没记错,之容曾祖母便是位郡主,算起来,也是有些亲缘的,是一家人。”
究竟是哪位郡主,和他们这一脉有什么联系早就不可考证了。
但,还是有的。
“况且,朕想让之容过来。”萧岭道,他抬眼,唇畔眼中俱是粲然笑意,然而谁都不怀疑,这抹笑意会在下一秒烟消云散,“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将赵太后所有想说的都堵了回去。
说什么?
说若是谢之容来了你也一并滚?
萧岭并非她亲生,更无母子亲情,两个人所有的,不过是名义上的关系。
赵嘉冷冷一笑,道:“既然皇帝愿意,哀家自无话可说。”
萧静谨轻轻舒了一口气,忽视掉了赵太后不善的目光。
她与这位嫂子关系说不上亲厚,当然她与其他小嫂子关系也不好,身份品阶太低的,与公主不会有交集,可身份品阶高的,诸如沈贵妃,又太聪明,太危险了,与之相处,绝不能稍微分心,不然极可能就落入了这女人的陷阱之中。
沈妃与赵后二人的极度反差和性格之中那些让人无法容忍的共通之处,让萧静谨一度怀疑她哥后宫中没有正常人。
若非当年嫁给了崔平之,她也不必兆安京城两地奔波,父母兄长都不在了,她还常常回京做什么?
萧岭从前暴虐之名在外,也极不喜她亲近赵太后,萧静谨无法亲近,但现在看来,皇帝变化不少。
赵太后想拿崔寒当棋子做萧岭的皇后,以牵制萧岭,若有子嗣,必要的时候,也可令这个孩子取而代之,比萧岫更为名正言顺。
可惜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为他人摆布。
至于崔平之那个老匹夫,需要徐徐图之,一切,先看看她那皇帝侄子的意思。
既然赵太后已经把皇帝请来,那么她不做点什么,甚是对不起赵太后亲手送到她面前的机会。
一息之间,萧静谨已经有了打算。
不多时,便见一传令太监上前,垂首恭敬道:“陛下,娘娘,谢公子到了。”
赵嘉美目轻眯,显然颇为不满。
萧岭放下茶杯,起身道:“朕知道了。”
即便知道萧岭对于谢之容的宠爱,他的举动还是远远超出了众人预期,面面相觑,皆露出愕然之色。
萧岭朝赵太后一点头,便算打过招呼,而后居然径直而出。
四座俱惊。
皇帝都出去了,他们当然不能留在正殿,只得面露歉然,和上首气得脸色发青的皇太后喏喃一句臣等先出去,随着皇帝一道出去迎接。
一时间,长信宫正殿竟空了一半。
赵嘉面色铁青,气得发抖。
赵杳杳看了眼姑姑的脸色,安静奉上茶。
赵太后抬手,却没有接,就手一推,直接将茶杯推翻。
热茶倏间洒了赵杳杳一裙,被洇透的地方隐隐有水气溢出。
事发突然,连旁边的萧岫都没反应过来。
留在长信宫中的宫人却面色不变,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小姑娘一声不吭,头垂得更低。
赵嘉冷笑道:“赵家的女儿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皇帝在殿中半个时辰,可有看你一眼?便是萧静谨家那个,也比你强上千百倍!”
赵杳杳面上已无人色。
萧岫皱眉,他和这位杳表妹一向毫无接触,只是知道对方叫杳杳而已,谈不上有偏私,然而今日之事,小姑娘全无错处,便起身,还未站起来,就被赵嘉斥道:“你也要出去同你那个好兄长迎谢之容不成?”
萧岫道:“儿臣带表妹去换身衣服。”
赵嘉闻言愈怒,“她一个丫头家用你陪着去换衣服?”
萧岫颔首道:“儿臣告辞。”
朝赵杳杳招了招手,“到本王这来。”
忽然间,赵嘉收敛了怒色,又像从前那般雍容华贵,高高在上,“阿岫,杳杳不会同你过去的,你说是吗?杳杳。”
赵杳杳身体一颤,咬着唇朝萧岫摇头,低声道;“臣女,多谢王爷关怀,臣女不必去换衣服,留在这伺候太后就好。”
赵杳杳虽出身赵氏,却非是他舅舅的女儿,亦非贵女,只一远亲家的姑娘,在赵太后看来,赵杳杳浑身上下,最贵重的便是她的姓氏。
萧岫半眯起眼,而后却蓦地笑了,上前几步,又跪坐回太后身边,笑道:“母后,杳表妹是您的侄女,寒表姐亦是您的侄女,只是两个侄女自有亲疏远近,身份之别,臣见寒表姐今日着浮光锦,光彩动人,杳表妹却一身湿裙,立于母后身侧,便是母后不嫌弃,儿臣也是不愿意的,毕竟杳表妹也是赵氏女,儿臣可不想杳表妹御前失仪。”
太后面色稍霁。
“况且,母后是存了抬举表妹的念头,宫妃身上不可有疤痕瑕疵,若是烫伤,恐怕会辜负母后数月栽培。”
太后不知想到什么,冷嗤一声,不耐烦对赵杳杳道:“下去换身衣裳,不必再过来了。”
又吩咐宫人传太医看看赵杳杳有没有烫到。
萧岫为赵嘉奉上茶,笑道:“母后千金贵体,何以为这点小事动怒。”
赵嘉这次接过茶,但仍是没有喝,道:“我焉能不怒!你舅舅家若有女儿,莫说你舅舅家,便是近些的旁支家有女儿也好,当年倘非沈氏,我赵氏如何就人丁凋零至此!隔着血仇,还要看沈氏的杂……”
“娘娘。”萧岫突然开口。
赵嘉忿忿收口,“若非无人,也不至于将那蠢笨丫头送到宫中,阿岫你没见到,半点伶俐也无,哀家从前以为萧静谨家的女儿是块木头,这更是个榆木疙瘩,只因到底是自家人,自家人。”
自家人更好控制。
便是控制不了她,难道她无父母?无亲戚?
萧岫捏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没有搭话。
赵嘉叹道:“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萧岫拇指一擦唇边的糕饼渣,道:“兄长成婚,我便成婚。”
说着,忽地跳起,朝赵嘉笑道:“母后,儿臣出去看看。”
“你……!”
萧岫快步出去,没听清赵嘉在他后面骂他什么。
阳光暖洋洋地落到身上,萧岫享受般地闭上眼睛。
若哪都不去,在太阳下站着也是舒服的。
谢之容下辇时便见到了长信宫宫外一群人都在候着。
为首自然是萧岭。
谢之容的表情有点微妙,他本可自己下辇,萧岭不知发的什么疯,非要向他伸出手。
谢之容自然地接过了。
虽然不知道萧岭反常的原因,但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陛下。”他先向萧岭见礼。
下来之后萧岭想抽手,手上稍微用力,奈何谢之容毫无反应,泰然自若地同他一道走。
萧岭抽不出来,便只能暂时由谢之容去了。
目光在谢之容脸上一闪而过,萧静谨在心中感叹实是万里无一的样貌,不仅心里感叹,嘴上亦夸赞道:“皇后当真一表人才,与陛下天造地设。”
皇后这个称呼,和一表人才,怎么听都不是很搭配。
但是,当事人不会挑他用词的错误。
谢之容瞳仁一缩,第一次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岭。
萧岭轻咳一声,示意谢之容先别问。
谢之容便当真没问。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被称为皇后的一天,奇怪的是,他只是觉得违和,但并不反感,顺着萧岭的意思道:“陛下,这位是?”
年纪应是三十多岁,五官有些熟悉,在很多萧氏子孙身上,譬如皇帝,譬如留王,都给谢之容这种感觉,观服色品级,是位公主。
萧岭没有姐妹,这不是他姐姐,先帝倒是有姊妹,皆远嫁,不在京中,这个时候能回宫的,且身边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只有十七年前嫁给受恩王的和荣大长公主对得上。
只是这个女孩子,倒不像是……
谢之容若有所思。
晚上再同陛下说吧。
谢之容须臾间便确认了萧静谨的身份,却不直言,等待萧岭同他介绍。
“是朕姑姑,和荣大长公主。”萧岭道。
谢之容颔首,比萧岭叫的还流畅,“姑姑。”
萧静谨颔首一笑,站在萧岭和谢之容身后。
离着几步远萧岭还能听到萧静谨感叹,“帝后当真一对璧人。”
萧岭:“……”
他这个姑姑把不想将女儿嫁过来表现得太明显了。
谢之容低声道:“陛下,这是?”
萧岭道:“太后想给朕立后,其中一人便是静谨姑姑的女儿,姑姑直言朕有皇后,便将之容请来了,咱们一家人吃顿便饭,速战速决。”
这句话信息量不小,先前萧岫说时他就听到了,但他没想到太后居然真想让萧岭立后,并且连人选都找好了。
谢之容被那句咱们一家人取悦到,勾唇轻笑道:“是,臣明白了,要臣称妾吗?”
萧岭无言片刻,心说之容你还挺入戏,摇头道;“不必。”
谢之容点头。
萧岭觉得自己看错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谢之容面露遗憾呢?
“静谨姑姑家的女儿,是那个身量高挑的少女?”谢之容的声音比方才还要低,加之两人离得近,旁人听不清两人对话,看着只觉得萧谢二人关系极亲近。
“是。”
谢之容偏头,被萧岭的发丝蹭到了面颊,他在萧岭的耳畔道:“陛下。”
萧岭被弄得有点痒,正要推开谢之容,不料谢之容下一句话是,“那仿佛,不是个女孩。”
什么叫不是个女孩?
不是个女孩那就是男孩?
萧岭一愣,已被谢之容带进去了。
就没来得及细问。
两人一道进来,众人跟随其后。
谢之容见礼,“太后。”
赵嘉只当没看见。
谢之容也不在意,见过礼便坐到萧岭近处去了。
萧岫见众人进来,才慢悠悠地走进来,看到谢之容时面色明显一僵。
萧岭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萧岫对待谢之容的态度会这般,反感。
这两人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甚至以前连面都没见过。
当真奇怪。
长信宫气氛本就不热络,先前还能从陛下婚事上说几句,现在谢之容来了,便是赵太后主动提起皇帝立后,也无人再敢搭话。
居然就真的开始准备吃饭,毕竟算算时间,这时候刚好要用午膳。
菜品已准备好,宫人来往穿行,端菜执酒。
就如和荣大长公主方才称呼的那样,皇后。
谁能当着皇后的面再去提皇帝立后的事情?
以皇帝对谢之容的宠爱和纵容,若谢氏真是女子,大约早早被册立,明告天地祖宗了。
便是以后可能换人,这时候位同皇后的,只有谢之容。
赵嘉亦明白这个道理。
但她对谢之容了无好感,对萧岭更是厌恶至极,加之地位尊崇,除了在沈贵妃的事情上,几无受过半点委屈,有过一丝不如意。
她很难,就此偃旗息鼓,于是笑笑道:“哀家看着,皇帝与疏素两个孩子眉眼倒有几分相似,说不定,是不小的缘分。”
萧静谨和萧静勉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萧岭与崔寒长得有点像是在很正常。
萧静谨点头,很是赞同,“能与陛下有缘分,是疏素之幸。”
崔寒,小字疏素。
一直沉默的崔寒举杯,对萧岭道:“臣女家中子嗣不丰,只臣女一个女儿,”显然崔寒眼里,家中那些不是母亲所生的兄弟姐妹都不配拿到皇帝面前提,“有幸得见陛下,亲切至极,陛下宽仁容臣女说句僭越的话,臣女望陛下,如见亲兄。”
萧岫加菜的手一顿,表情微妙。
亲兄?
可以,但是没什么必要。
赵嘉没想到崔寒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来不及挽回,崔寒已将酒一饮而尽。
萧静谨坐得笔直,目不斜视,面上似乎未女儿出言大胆的担忧。
倘若细看,却能看到她眼中的笑意。
“朕没有妹妹,”萧岭笑道:“亦视为平生一件憾事,今有疏素,可弥补朕心中大憾。”同满饮杯中酒,想到刚才谢之容突然之间的一句那不是女孩,又道:“疏素之爵,朕已加无可加,朕记得,疏素在京中仿佛无府邸?便赐郡主府,日后相见你我兄妹相见,亦更便宜。只是时间匆忙,恐无新邸。疏素若是不嫌弃,朕即令人收拾,今晚便可搬过去。”
言下之意是,这段时间不用住长信宫。
萧静谨眼前一亮。
崔寒也没想到皇帝思虑这般周全,公主府上下早有监视,且不止来自一方,若是处理了,恐会打草惊蛇,引起怀疑,当即谢恩道:“臣女叩谢陛下恩典。”
宫人已倒好了酒,崔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萧岭确认,这小孩是真能喝。
于是亦跟着喝了,但没喝完,只喝了一半。
萧岭自从醒来后,还从未喝过酒。
刚才喝了一杯,立刻觉得热意上涌,脑子发昏,眼前的酒杯都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可知这具身体对于酒精有多不耐受。
但他的脑子十分清醒,思路和平时一样清晰。
萧岭开口,道:“王妹多礼。”
别喝了别喝了。
崔寒亦没再举杯。
原本定好的、名义上的儿媳妇突然变成了闺女,让赵嘉的人选又少了一个,赵太后心情不佳,面色不虞,之后对于午膳兴致缺缺。
萧岭夹了一筷子笋送入口中。
他神情如常,但是眼神有些茫然,面颊泛着一片淡淡的红色,衬得原本就雾气蒙蒙的眼睛愈发妖异。
萧岭……喝醉了?
谢之容愕然。
据他所知,眼前的酒,非是烈酒。
朝野盛传,皇帝沉迷酒色,如果是这么个酒量,那还真是,白沉迷了这么多年。
萧岭注意到谢之容的视线,他本来很可以飞快转头,趁谢之容不备,与其对视吓谢之容一跳的。
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动作做起来,比想起来难度大多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眼神中的雾气如有实质,仿佛下一刻,便会氤氲着落下泪来,叫人怜惜,更叫人想欺负他,看他能否真正哭出声音,“看什么?”
连嗓子都是哑的。
喑哑,更被酒烧得灼热。
谢之容捏筷子的手一紧。
若非冰凉的质感唤回了理智,不然这双筷子也难逃被捏断的命运。
谢之容放下筷子,低声询问道:“陛下,您喝醉了?”
萧岭知道自己是没喝醉的,即便肉-体醉了,但是脑子非常清醒,他断然道:“没醉。”
只是声音含糊柔软,颇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萧岭想说朕真没喝醉,朕不仅没喝醉,朕还很清醒,可舌头发麻,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是含混的,遂放弃挣扎。
不知为何,谢之容的语气好像比之前温和了好多,几乎在哄着他了,柔声问道:“可臣醉了,陛下陪臣回宫,好不好?”
萧岭想说,你没喝醉。
你根本没喝。
谢之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举起酒杯抿了一丁点,而后才对萧岭道:“陛下,臣当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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